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快走出去了,突然发现,他依然梗在心里,阴魂不散的。

今天洛杉矶又下了雨。沙漠气候的地方,每年只有冬季才会下雨,而且是一下一整天,断断续续像南方梅雨一样。出了冬天就很少下雨了,上一次落雨大概还是二月份吧。今天这雨,下得急,雨点子噼里啪啦地砸下来,像不要钱的一样,又带着风,密集的水声,听起来很舒服。可听了一会,就开始难过了。

上一次下雨的时候,也像今天这样猛,可能比今天还要大,他约我吃晚饭,本来雨下成那样,我是不想出门的,可是他约我,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,满心欢喜地,美滋滋地想,如果这都不算爱……

他来接我,车停在外面,我想着,就这么几步路,跑过去就好了,淋一下就淋一下吧,结果一开家门,他就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伞,我问他,车上竟然还备着伞啊,他说是外公家的伞,那伞很旧了,伞骨撑都撑不住,只能用手顶着,我笑,他也笑了,当下觉得心里一暖。

雨水彭彭地打在车玻璃上,花成一片,雨刷费力地擦着,视野都变得白花花的,车子不敢开快,空气很凉,我有点紧张,怕车子打滑出事情。他说他家那一片都停电了,外公一个人在家,家里还要点蜡烛,我心里忽然有点酸楚,那时他外婆在医院里住着,老爷爷一个人在没有灯光的屋子里,应该很寂寞吧。

我们去了一家挺正宗的四川火锅店,他是重庆人,对辣有点执着,碍着我在身边,商量着还是要个微辣的锅底吧,我说你别迁就我,鸳鸯锅,我吃清汤就行,他说那他就要最辣了。可我还想体验一下他的辣到底是什么程度,脸上有点纠结,他问我要吃辣锅吗,我说我想尝尝你的辣锅,结果最后他还是点了微辣。那一瞬间感觉受到了鄙视。后来Mike也来了,三个人,我们俩吃,Mike看着,说减肥不想吃。是该减减肥了Mike哥。

吃完饭时间还早,他俩人提前约了小伟哥打扑克,于是三个人一起去了茶站。那天是第一次见JOJO,他们三个斗地主,小伟计分,我在旁边盯着他犯花痴。拍了一张他的侧颜,发现那神态像极了我爸,当时就有点绝望了。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个了爸爸吗?

他问我雨下得这么大,今晚还要上班吗,其实我也在考虑,这雨天,车子上高速,我是挺害怕的,再加上雨天店里应该没什么生意,于是就请假了。请假批准的一瞬间开心得不行。

从茶站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,小伟和JOJO提前走了,我们三个人,要去他们经常喝酒的地方玩,他把车子开回家,因为停电,车库门都打不开,只能把车停在门口的路上。叫了Uber,司机是广东人,普通话不怎么好,一路跟我们侃大山,说是练习普通话,问我们是哪里人,结果不知怎么的,以为我们是四川人,自己嗨得不行,在车上放《成都成都》,结果我们三个,一个重庆的一个东北的一个山东的,没有一个是四川的,我要笑死了。

他们这群人,经常混酒吧,跟店里的人都很熟,他跟妈咪介绍我的时候,说我是他朋友,上海的,我一脸懵逼,然后妈咪接了一句,是shanghai night的啊,我恍然大悟,那是我工作的酒吧,他这样介绍我,让我耿耿于怀很不是滋味,心情一下就失落了。

他们的朋友Victor去了,后来小伟也去了,一群人在卡座里,喝酒玩游戏,倒是挺开心的,到了后半程,他差不多有点喝懵了,逢酒必醉,又不准拦他,我也是没脾气了。

那个时候,要说我有多喜欢他,一整晚都紧靠着他,像在宣示主权一样,其他三个男人身边女生走了一波又换了一波,只有我一直紧抓着他不放,但心里始终有个坎,我也是酒吧里出来的女生,怕自己的地位跟她们一样可有可无,急于撇清自己的关系,就一直盯着他,他去厕所我就跟着去门口等他,怕他喝晕了乱走,也是想证明我们的关系跟那些女生不一样。我太急了,太急了,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,总觉得“出身”这件事一直隔在我们中间,想摘却摘不掉,又无法忽视它的存在,就这样不知所措地心烦意乱着。

现在想来,那也算是个甜蜜的负担吧,可惜现在没有了。最终我还是像我担心的那样,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,他不会花心思哄我,也不会下功夫挽回。他做了他觉得对得起我的事,而我不过是个一厢情愿的傻瓜而已。

太傻了。

5月7日0点29分,雨停了,难过该散了。





他不懂珍惜你的好,你就不要在他身上耗了。一个不喜欢你的人,凭什么是你的宇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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